＊
地點：無殿時間：無
栽種著各式花草的西式庭園中，翩翩飛舞著小小的蝶妖精，怕生的牠們穿梭在花朵間，在大大的葉片後偷偷地看著無殿三主與他們的契約者，很偶爾的偶爾才會鼓起勇氣將頭探出、但隨即又縮了回去只露出一雙眼。
「褚同學，你照顧冰炎也有段時間了吧？」端坐著、鏡微笑地問眼前的少年，指尖輕劃過握在掌中杯子的杯緣。
聽見詢問，蓄著墨色長髮的妖師少年思考似的頓了下，然後才點頭：「是，差不多一年有了。」
回答完，少年發現眼前的三位董事交換了一記眼神，這突然給了他某種不好的預感……而非常不幸的，他的壞預感通常都很準。
抱緊靜靜窩在自己懷中休息的年幼半精靈，他開始考慮起逃跑來不來得及了。
不對！這種情況當然是先跑再說想什麼想啊？！
「那個……若沒什麼事情，我就先、」話說到這裡就卡一半沒後續了，原因——自然是那被傘推到自己面前的信封。
「漾漾小朋友、新任務唷！」扇笑得異常愉快，然後整個人很沒坐姿地斜倚到自家那口子身上，忽略他無奈中略帶警告的目光，「需要幫助歡迎找我唷！我很願意幫忙訓練的，像你考上紫袍前那樣。」
瞪著信封上那幾個通用語組成的字，褚冥漾突然很希望自己還是三年前那個只看得懂早安你好我很好幾個通用語的小菜鳥。
——黑袍測驗推薦書。
上面只有這七個字，讓褚冥漾深深覺得欲哭無淚的七個字。
「你也該往上考了，我們知道你的實力早已足夠穿上黑袍。」傘這樣說道，看了眼臉上寫著——不要啦我真的不行……之類想法的少年，他頓了幾秒，「這是必要的，如果你程度不到我們也不會在現階段如此要求你。」
意思就是眼前的少年的確具備了黑袍能力、所以他一定得去考。
聽到這裡，褚冥漾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不笨……他聽出傘的意思了，一定是因為在哪天需要用到黑袍身分才會要他去考的，雖然也不是真心認為自己考不上，但果然還是有點擔心啊！況且如果任務量加重了……能照顧年幼半精靈的時間就更少了。
「我相信褚哥哥可以的，你也不用擔心我。」原本被褚冥漾以為睡著了的年幼半精靈清脆的童音響起，焰瞳直直地盯著自家照顧人，彷彿看穿了一切。
半晌過後，褚冥漾才點頭：「……好的，我會去考。」
「那就這麼決定了。」
見他理解，鏡微微一笑，指尖敲敲桌子後、傳物陣立刻就出現將那封推薦信送了出去，「保持平常心，你在無殿中也算是我們半個弟子、不會做不到的。」
對他真是有信心……不過褚冥漾只想摀著臉嘆氣。
「對喔，還有一件事忘了！」唯恐天下不夠亂的扇突然開口，這發言讓已經很不安的黑髮妖師差點不顧禮節直接落跑走人，「漾漾小朋友，之前你帶冰炎去人魚聖地的時候感覺如何？」
如何？褚冥漾皺起眉想了想，「嗯、我覺得還不錯，打算以後如果有適合的任務再帶他去見習幾次。」
免得跟丹恩一樣訓練不足……雖然不太可能啦，況且真要說有適合的任務在目前來說也很少，從下了決定後一直到現在都還未帶他去過第二次任務。
「原來漾漾小朋友也想到這了啊？」扇驚奇地眨眼，露出壞笑：「我以為根據把拔心理你一定不希望小傢伙跟著你去出任務呢！」
去你的把拔心理！
嘴角抽抽，褚冥漾也撐起笑容回應：「如果任務難度適當的話、我當然不會拒絕讓小亞見習，畢竟任務就是增進實力的最佳途徑，可惜問題就出在沒有適合的。」
「那麼這樣好了，」鏡開口、邊將杯子放上桌面，「你上課時帶著冰炎一起吧！在學院中學習也可以放心不怕傷亡。」
「欸？」褚冥漾一愣，「帶小亞去沒關係嗎？到校外那種特殊課程也是？」
「哎，沒關係啦！」揮揮手，扇說出了讓眼前少年滿頭黑線的不負責任話語，「死不了、死不了，那些課程會死代表他要多訓練啦！何況這不是有你帶著嗎。」
他們……到底為什麼對他這麼有信心啊？褚冥漾黑線。
「的確不錯，記得好好學習。」點頭，傘看了眼專注聽他們講話的年幼半精靈這樣對他說道。
「是的，師父。」想學得更多、變得更強的年幼半精靈立刻答應了，當然另一個小小的私心也是因為能擁有更多與自家照顧人更多相處時間。
「冰炎，你的幻武還未成型吧？」鏡問道。
「還沒。」略感挫敗的搖搖頭，年幼半精靈微微抿起唇。
他從褚冥漾那拿到幻武寶石後就有嘗試著去契約，但一直沒什麼動靜……褚冥漾告訴他那是因為契機還沒到。
「好好提升自己能力學習，時間也差不多了。」
鏡的話顯得有些沒頭沒尾、不過褚冥漾儼然是聽懂了，他代年幼半精靈應答：「這幾天我會找個任務帶小亞一起去處理。」
對於這回應眼前三主都沒有反對，身為年幼半精靈師父的傘更是給了建議，「讓他自己試試白袍任務，難度你來篩選。」
「好的。」
「漾漾小朋友啊、你今天跟明天都沒任務吧？」孩子心性的某董事笑**地湊到褚冥漾面前這樣問著。
……是沒任務啊但以妳一臉想算計我的模樣妳以為我會乖乖承認嗎？黑髮妖師一瞬間嘴角抽了下，隨即露出遺憾神情準備回答問話。
可這廂才剛準備開口否認、就立刻被臉上帶著詭異笑容的扇搖搖手指打斷：「不能說謊喔，我知道你沒任務的，我象徵性問問而已。」
「……」既然是象徵那妳幹嘛問！不問也無所謂啊至少他習慣了啊！
「你不是老說自己沒人權嗎？現在為了你的人權我問了啊！」悠哉地理直氣壯。
重點是沒有回答的機會好嗎！而且妳以為這樣就叫作有給他人權嗎？！
褚冥漾短短時間內的第二次感到欲哭無淚——而且有了詛咒人的衝動。
「漾漾小朋友，你今天住無殿吧！」扇這話用的是肯定句，絲毫不給褚冥漾考慮的時間就幫他下了決定。
「……為什麼？」看看另外兩位完全沒有反對意思的董事，褚冥漾眼神死的丟出三個字，要判他死刑好歹也要給個罪名啊。
「看看小傢伙的程度，順便陪我玩啊！」
為什麼他覺得那個陪我玩才是重點呢？
算了，這一定是錯覺。
……錯覺啦！！
＊
說實話，我也不是沒有在無殿住過……好歹之前也曾經小小的被無殿三主訓練了一陣子。
但我的情況跟真正拜師的年幼半精靈完全不同，所以我就算有受過他們的訓練也不算他們弟子。
可我想、要找個房間來住是絕對沒問題的。
「一起睡。」抿起唇，年幼半精靈仰頭盯著我。
是怎樣為何我覺得這句有點命令意味的話語如此的耳熟。
「小亞不是有自己的房間嗎？不用來跟我擠沒關係。」我忍不住勾起苦笑，這小傢伙……剛剛還想說怎麼無殿這麼晚會有人敲門呢、結果一打開就看見抱著枕頭站在門口的某年幼半精靈。
聞言，年幼半精靈不說話了，就是杵在原地跟我大眼瞪小眼。
半晌——我只得無奈地舉雙手投降，讓開身子讓他進房，「知道了知道了，一起睡還不行嗎？真是敗給你，就這麼喜歡跟我擠啊？」
「……這樣不好嗎？」
「欸？」什麼不好？
關上門，我回頭看著臉上雖然面無表情但的確有那麼點倔強意味的年幼半精靈。
「我喜歡跟褚哥哥擠，這樣不好嗎？這樣的舉動讓褚哥哥覺得煩？」見我走近，他又說道。
啊？！這要我怎麼回答？慘了突然有點頭痛。
於是我只能斟酌著用詞開口：「是、沒什麼不好……但小亞不喜歡一個人睡嗎？有大床可以隨意翻滾喔？也不用怕擾到人。」
而且我從剛剛就有個疑問，在學院人生地不熟想跟我睡我能理解，可是不至於連無殿也不熟吧？
「以前……很久以前……我都是跟父親母親一起睡的。」年幼半精靈垂首、瀏海也垂下擋住了那雙焰瞳和其中掩藏的情緒，「不過來到無殿後，我就開始學著一個人。」
年幼半精靈的話讓我不禁睜大眼眸，幾秒後才回神的我立刻抱緊他，貼著他蹭了蹭，低聲哄他：「以後有我陪著，什麼事情小亞都可以跟我分享。」
「就算我長大成年也一樣？一起睡？」他窩在我懷中問著。
「欸？不、可是小亞長大如果有女友被知道你還跟我睡……」後面的話我硬生生消音了，因為某年幼半精靈又低頭一副我唬爛他的樣子，抽了下嘴角後我掩面：「好啦直到你不想跟我睡為止好嗎？否則歡迎你隨時跟我擠啦。」
其實我這話真的沒什麼意思，我想他長大就不會願意跟個男人擠張床了，所以我此刻也就順了他的意。
而年幼半精靈也點點頭，精緻的小臉蛋抿出小小的笑容然後鑽我床鋪去了。
笑容很可愛……不過、是不是有那裡不對勁？
＊
清晨五點左右，在我感覺到有個不算太陌生的氣息接近房門口時我立刻就睜了眼——這是習慣，在外面我很少會熟睡的。
低頭一看，年幼半精靈還睡著。
輕巧地起身後我扒梳了幾下長髮前去開啟傳來敲門聲響的房門。
然後我對那位銀髮的董事躬身打了招呼，「早安，傘董。」
他頷首回禮，「冰炎還在睡？」
「是，不過應該快醒了。」在心裡粗略估計著時間，我這樣說著。
「讓他整理好到後院找我，你也一起。」銀色眼眸盯著我幾秒，閃過一絲銳利，「我要看看你能力到哪了。」
「……好的。」苦著臉，我答應。
要看看我能力到哪——這句話的意思是他偉大的老人家要我跟他對打，而且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準備看我能撐到何時……噢娘啊我想回家。
也不知是不是看穿我的胡思亂想，傘董唇邊居然勾起極小的弧度，點了頭後便轉身離去，徒留我在原地揉眼睛。
「褚哥哥？」
收拾好心情轉過身，我順手關上門，對剛醒的年幼半精靈微微一笑，「傘董讓我們兩個整理好到後院，快換衣服吧。」
年幼半精靈應了聲，乖乖地在我催促下走去盥洗。
等我們到了後院時，無殿三主都已經坐在那了。
說是後院……但其實是一個很大的空地，大概是跟Atlantis的半個練武場差不多的大小，空地邊邊還有一組石桌椅，三主就喝著茶水一派悠閒地等待著。
帶著年幼半精靈走過去，老規矩、我先對三人行了禮，「早安，抱歉來遲了。」
「哎、漾漾小朋友，本來我想去叫你起床的呢！」扇董露出一臉的遺憾嘟起嘴，瞪了眼身邊面無表情的傘，「不過有討厭鬼搶先我一步，下次我再去學院喊你起床喔你別難過沒機會。」
……可以不要嗎？
妳之前來了一次就把我變成包子、之後來那次難道打算把我變成動物嗎？啊靠還真的有可能不行我什麼都沒想千萬不要給我成真啊啊啊混蛋——…
「那麼，冰炎你先來。」完全不理會自家老婆的傘董起身，微揚了下下頷便率先往空地走去。
見狀，被忽略的那人也立刻把我拖過去坐下，似乎對被忽略這件事一點都不在意，「快來欣賞好戲吧！以前不能插手又沒有人可以跟我一起看實在太無聊了。」
……這話說得好像眼前上演的是什麼餘興節目之類的，難道妳還想吃爆米花嗎？
接著幾秒後、我抽抽嘴角，撇頭努力催眠自己無視身邊那個還真的拿出爆米花開吃的為老不尊董事，將注意力移到眼前的年幼半精靈身上。
年幼半精靈站在傘董對面，拿著一把長槍橫在身前戒備，身子微微的壓低，「請師父指教。」
點頭，傘董將自己的長槍立於身側。
緩下呼吸、年幼半精靈略為頓了頓後，隨即腳尖輕輕一踏，他以極快的速度逼到傘董面前，將尖端朝他的臉部劃去。
還不錯、可惜不夠快，這種程度絕對會被躲過。
我想著，傘董果然偏頭一閃，同時用手往棍身輕輕一撥、那槍的攻勢立刻削去了銳利，接著他順勢抓住棍身連人帶槍一甩——…先是直接將人給扔了出去、自己再往前逼上！
「真是毫不留情啊，這都開始不到十分鐘呢！如果小傢伙找不到應對方法就結束了。」吃著零食的某董事評論，然後喝了口茶。
「也不一定。」一旁一直靜靜觀看的鏡董微微一笑，「或許此刻他正好會有什麼意外的成長。」
年幼半精靈艱難地在半空側過身子，然後將長槍朝下方的土地用力一插、緩下自己的速度順帶穩住身，然後在傘董靠近前藉著長槍往上翻、落點在他身後。
避得很漂亮！我想就算是對傘董那種強大到可怕的人而言，即使能反應但可能也沒辦法立刻回擊。
可重點是傘董手上也有一把長槍。
下秒、他維持著背對年幼半精靈的姿勢，挽了個槍花直接用長槍非尖頭那端狠狠地朝後一捅！正中年幼半精靈柔軟的腹部，那孩子咬牙忍住痛呼，在身子摔下地的同時他拿著自己的長槍又往傘董後腦投擲去。
這動作我想傘董沒看見，可憑著兵器破空傳來的聲響他不會不知道。
果然，最後還是被避過了，只被削斷一、兩根銀髮，然後早已轉回身的傘董拿著長槍抵在來不及爬起的年幼半精靈額前。
「……我認輸了。」年幼半精靈抿起唇，有些不甘心的道。
收回長槍，傘董伸手，面對自家徒弟微微睜大的眸無動於衷地將他給拉起身，「不錯，進步了，繼續保持。」
「是！」點頭，年幼半精靈在傘董的示意下收起長槍，往我們這走來。
等他站到我面前，我笑著去撥開他額前微濕的劉海，「小亞真厲害，我想之後可以給你單獨接一些簡單任務試試。」
本來昨天聽傘董他們說要讓他自己來的時候還有點擔心的，不過剛才看一下發現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
「比第一次見到我時更厲害了？」他微仰著頭問道，焰瞳中有著不太明顯的不明情緒。
「這是當然的。」我忍不住又笑，這孩子真是太可愛了、好像在討抱一樣，「小亞進步很多，或許有天你會變得比我更加強大。」
等到那天你也就不需要我保護你了。
「嗯，到時候換我站在褚哥哥身邊保護你。」年幼半精靈很認真的如此表示。
「……啊？」想跟我比肩而站我是理解，畢竟年幼半精靈一直很努力想幫我……但我、我需要人保護嗎？好歹我現在也是個紫袍說不定還是未來的黑袍啊！
「冥漾，換你。」
當我還默默糾結時，那邊身手高強又偉大——還等著宰我的——銀髮董事，已經發出我的死亡宣告了……好啦我承認我在亂想。
同樣聽見叫喚的年幼半精靈看看滿臉不願的我又瞄瞄面無表情的自家師傅，有些好奇地挑眉。
「漾漾小朋友記得撐久一點啊！不要讓指導過你的我丟臉喔，否則我就親自去抓你來住無殿特訓。」扇董揮著手中摺扇笑得很邪惡，大眼促狹地眨了眨，「當然你想念那段生活想回味的話……自是另當別論。」
誰想回味！想著她美其名指導實則玩弄的特訓，我就覺得胃痛。
給誰指導都行就是不想要妳！！
拍拍年幼半精靈，我閉了閉眼冷靜，走下空地。
「小鏡鏡，要不要賭漾漾小朋友可以撐多久？」後面傳來這句興致勃勃的問話。
「用什麼賭？」
……總有一天我絕對要詛咒你們！
＊
看著照顧人走到自家師父面前行禮後拿出了自己的幻武時，年幼半精靈突然理解他們要做什麼了，他立刻聚精會神地盯著、不想放過任何一個畫面。
知道褚冥漾應該很強歸知道，不過卻不太清楚他究竟強到什麼地步。
「你可以用任何方法，術法跟紙符都行。」與稍早前相同，傘將長槍立於身側，「使盡全力來打敗我，因為要看你的實力、所以我不會放水，有疑問嗎？」
「沒有，請您指教。」搖搖頭，褚冥漾凝起心神，墨色眼眸中不再含著溫柔笑意，轉而變得如大海般銳利深沉。
見褚冥漾準備好了，一反方才對上年幼半精靈時的防守，傘略為一頓、下秒人立刻消失於原地。
會在哪？年幼半精靈暗想著，那速度快得他幾乎只能看見一點身影。
接著下秒傳來兵器相交的鏗然碰撞聲後，他發現傘已經出現在褚冥漾身後了，而黑髮妖師似乎一點都不覺得驚訝，他手拿一把風符化成的長匕架在在原本要招呼上自己的槍尖上，猛地將長槍揮開，隨即扣著掌心雷毫不猶豫地朝傘放去好幾槍將他逼退幾步、然後自己也趁勢拉開距離。
距離拉開後兩人一時並沒有繼續纏鬥，而是靜默審視著對方幾秒，然後、這次先攻擊的人換成了褚冥漾，他用了像之前在龍舟賽上的那種特殊子彈，『土之牆、鎮守之詩歌，敬啟邪事止去而衛守降臨。』
等待術法子彈完成的時間內，他將手上用來阻擋長槍的長匕直接往傘那邊一甩、直接朝他臉面射去，長匕造成不了傷害早在褚冥漾預料中，不過他的真正目的是讓傘無法立刻追擊。
然後，他才有時間使用較為強大的特殊子彈對抗。
一旁坐著的年幼半精靈看得目不轉睛，兩人一來一往已經持續對打了快超過半小時的時間，傘的確是壓倒性的強大……相較之下褚冥漾就時常處在閃躲狀態。
但他閃躲的很有技巧，他明白自己的武器不利於近身戰，而且要打近身戰也絕對不可能制住手執中短距離武器的傘，所以他不時地做出各種阻礙讓他無法順利接近，接著在利用各種方式回擊。
原本在二十分鐘內就能分出勝負的對打就這樣被褚冥漾硬是轉成體力與精神的消耗戰。
『舞火之神，南方荒原遽流，夏之初技烽殘動。鳴火之技！』
隨著這句吟唱落下，又是一陣夾雜著炙熱空氣的火焰炸開，瞬間遮掩住所有人的視線。
喘了口氣，褚冥漾閉上眼眸專注地感覺周圍的氣流。
他知道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大概在一、兩招內就會分出勝負，當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贏的了無殿三主之一的傘，但要他乖乖認輸也不可能。
以前就發誓過，他會盡自己全力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任何事情。
就在腦中閃過這個念頭時，褚冥漾發現左手方傳來異樣的波動，他立刻側身抬起腳踢開長槍、借力往上高高的一翻，扣住掌心雷朝下射出許多的大泡泡。
年幼半精靈被這個招式搞得一愣，同時內心忍不住湧起一陣無力。
這個看起來沒有任何殺傷力的玩意兒究竟……？
但還沒等年幼半精靈探出端倪，褚冥漾又有了新動作。
他凌空抽出五張爆符化成黑色小刀朝那些功用不明的泡泡擲了過去，小刀一接觸到那些泡泡立刻炸開、受到爆風影響，其餘的泡泡也接連被炸破，裏頭的液體散射開來打落地面。
這還沒完，有著機關槍功能的掌心雷還立刻被它的主人用來補上一堆子彈，頓時將場面搞得更加混亂。
「哎呀，漾漾小朋友這是想謀殺嗎真是。」扇嘴上這麼抱怨著，但卻是露出一臉的興致，先在桌子周圍下了個結界後才轉向鏡，「不知道傘那傢伙有沒有躲過啊，小鏡鏡妳說呢？」
「我想是躲過了，但絕對有受到波及。」鏡微微一笑，彈指也跟著下了結界。
年幼半精靈仰首無言的看著被溶破一個洞的結界又被新的結界補上，幾秒後默默別過頭繼續看著煙霧瀰漫的坑坑巴巴空地。
褚冥漾壓低身子勉強警戒著四周。
剛剛已經是他的最後一招了，高壓力高警戒的打鬥下幾乎讓他此刻連閃躲的力氣都沒了。
「行了，到此為止。」
低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同時頸邊抵上冰冷的槍尖。
黑髮妖師一僵，深呼了口氣緩下自己外顯的殺氣與緊繃的戒備，閉了閉眼張開、然後苦笑：「是的，感謝您的指教。」
放下長槍，傘等褚冥漾轉過來後對他點點頭，「很不錯，黑袍的升級測驗你不會有問題。」
「好的，我會盡力。」聞言，褚冥漾忍不住苦著臉回應。
內心對他的抗拒感到有些好笑的傘看著眼前身著多處破損紫袍的黑髮妖師，開了口：「去吧，要走之前先休息一下，至少整理好自己。」
應了聲，真的有點累的褚冥漾也不推辭，對著年幼半精靈招招手，等他跑過來後笑著抱起他梳洗去了。
目送他們離去後，傘走向另外兩人那。
「難得有人可以讓你這麼狼狽啊！」視線下移，扇笑呵呵地損起他。
「你覺得如何？」鏡問道，視線同樣往下。
知道他們在看什麼，傘也不在意，反而很乾脆地撩起衣襬讓他們看個夠。
白色布料的下襬被溶穿了好幾個焦黑的痕跡，儼然就是方才沒有完全躲過攻擊，
「他成長得很快。」傘如此評論，然後落座。
＊
「褚哥哥真的很強。」
「欸？」我有些詫異地回頭看著開口說出上句話的年幼半精靈，不理解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我也會加油的。」他很認真地說著。
眨眼，我想起年幼半精靈稍早前的那些話，不禁偏頭對他笑，「我現在還沒有正式搭檔。」
他望著我，先是疑惑，然後在突然了解我話中的涵義後慢慢地睜大了那雙焰瞳。
「如果小亞想……等你長大一點，這個位置可以給你。」
「好，一言為定，褚哥哥要說到做到！」
「那當然囉，來、我們打勾勾。」伸出小指，我勾住那小了我許多的指頭，笑著看他微紅了臉，揉揉他的髮。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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